第5章 (五)(1 / 2)

雨茫然地站在自己的房间里,她不知道应该做什么,只是本能地执行安王的命令。收拾东西?收拾什么东西?雨的房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,除了一些换洗的衣物,剩下的,全是安王曾经送给她的东西。

京城客来居的糕点是出了名的一绝,不仅味道卓绝,样式更是精巧,雨尝过一次,喜欢不已,李泓便时常命人买来,送到雨的房间里。糕点都吃完了,剩下一个个的空盒子,整整齐齐地垒在桌上。

雨不习惯戴首饰,不过王府的侍女,再不喜欢,必要的妆饰还是要有一些,雨仅有的几件首饰全来自李泓。清晨的阳光,和煦而温暖,白露亭内,雨一字不差地背下了前两日李泓教给她的文章,李泓微笑着,将一个羊脂玉做的镯子套在她的手上。那镯子通体晶莹洁白,细腻如肪,雨不安地说:“殿下已给了我许多首饰,这个太贵重了。”

李泓笑着说:“那么你也送我一个东西吧。”

雨低下头,暗暗叹了口气,看到其他侍女一会儿绣手帕,一会儿绣荷包,她也有心想学一学,却怎么也捏不好那绣花针,她有些惆怅地说:“我身无长物,又不会刺绣,不知道送什么给殿下。”

李泓凑近她,低声道:“你送我这个。”

他俯身去亲吻雨的唇,吸允着她的芳香,他亲吻雨颤抖的睫毛,亲吻她的脸颊上,因他而飞起的红晕,雨用手攀上他的肩膀,温柔又羞涩地回应着他。

雨拿起羊脂玉的镯子,一遍一遍地抚摸,往事历历在目,可如今,他却将她赶出了王府。

天明时分,雨在李泓上朝的必经之路上拦下他的轿子,一旁的侍卫刚欲抽刀,李泓撩起帘子,淡淡地说:“不要反抗,你们都打不过她。”

李泓下了轿子,雨跟着他走到路边,李泓打量了她一眼:“你从不忤逆本王的命令。”

雨说:“殿下说,不想在王府之内再看到我,这里不是王府。”

李泓几乎想笑,转念又是满心的苦涩,他狠下心来,一字一句地说:“看来本王要说的更清楚一点,本王说,不想再看见你。”

雨急迫地抓住他的胳膊:“殿下真的相信了?我是被陷害的!”

李泓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胳膊:“本王信与不信,又有什么区别?”

雨趔趄了一下,缓缓捂住自己的胸口,那里突如其来的绞痛让她差点支撑不住,她紧紧盯着李泓:“为什么?”

李泓眼神闪了闪:“你回去吧,不要再来了。”说罢,他转身回到了轿子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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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蹄的得得声让雨拉回了思绪,她悄悄抬头看去,一队骑着马的人正向这边行来,为首的那个英俊男子,他穿着一身明黄的官服,紧抿着薄唇,微蹙着双眉,双眼透着冷冽的目光。

雨有些恍惚,他好像又变回了他们初相遇时的那个安王,看似平易近人,却总是透着淡淡疏离的冷意,只有雨记忆中的他,才有着那样温暖的笑容,可是……她有多久没见到安王了?算来,似乎已有了二十几日,在离开王府的第二天,她便遭到了一群蒙面武士的追杀,她虽武功高强,却也架不住这些人一批又一批不分昼夜地伏击着她。她不敢回家,一直逃到了京郊,一次拼杀之后,她从死了的那个统领的身上翻到了一枚写着“安”字的令牌,和当年安王交给她的那枚一模一样。

雨愣愣地注视着令牌,忽地笑了起来,笑过之后,她俯下身大哭,泪水和血水一起从面颊上流下,一滴一滴地滴在了令牌之上。

那个曾经将她捧在手心的男人,今日弃她如敝履,甚至,为了他的光明前途,想要致她于死地。

雨跪在人群之中,看着安王骑着马从她面前经过,泪水再一次模糊了视线。

直到很久以后,雨也一直在回想,那个时候,她真的是打定主意要彻底消失了吗?不,一定不是这样,那些委屈和不甘,在多少个夜晚,就像埋在心里拔不去的毒草一般折磨着她。她不能反抗,因为命运就是如此安排,只有闻人家的势力才能助安王登上皇位,也许安王曾真的对她浓情蜜意,可为了讨好闻人诗,也可以将那一切全部放弃。如果她也有一个如闻人诗一样尊贵的身份,她一定会去争一争,可现在,连安王也不要她了,她什么也不能做。

除了——让安王永远地记住她。

可以说,那只马匹的突然发狂成全了雨。骑马的是一个下等军士,跟在马队的最后面,他的马不知受了什么刺激,忽地发起狂来,他吓得大叫起来,用力去勒缰绳,马剧烈地摇晃着身体,一下子就将他摔了下去。一时间,马队中其他的马匹也都受到了惊吓,纷纷不安地躁动起来,每个人都忙着勒住自己的马,受惊的马便径直往人群中冲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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